第两百六十一章 遇见波老爷子-《游走在晚清的乱世理工男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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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的确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,”玻尔兹曼说,

    “不过你这篇略显诡异的单光子干涉论文,让我想起了二十多年前我发表气体分子理论时的情形。”李谕说:“那时候想让别人相信分子或者原子的存在,应当比现在让大家相信单光子更困难。”玻尔兹曼说:“的确困难。大家对我百般质疑,甚至攻击谩骂。但我一直坚信,如果对于气体理论的一时不喜欢而把它埋没,对科学将是一个悲剧;例如当年由于牛顿的权威而使波动理论受到的待遇就是一个教训。”牛顿生前绝对是科学界顶级话事人,他是微粒说的坚持者,而否定波动说,很多人站在他一边。

    当然了,此后随着惠更斯、杨氏双缝干涉等的出现,波动说大获全胜。

    玻尔兹曼继续说:“虽然我相信你,但如果光是粒子,那科学岂不绕了一个大圈子,又回去了,难道牛顿真的未卜先知?”李谕说:“科学本来就是在不断的试错中成长嘛。而且承认错误然后继续前进,也是人类的一个优点。”玻尔兹曼摇摇头说:“我却认为人类在历史中吸取的唯一教训就是不会吸取教训。”李谕笑道:“这么说也有道理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大家对你再次冷嘲热讽,就是一种不会吸取的教训。”玻尔兹曼说,

    “我对你很信任,所以无需对你隐瞒,实际上我也是个软弱无力的与时代潮流抗争的渺小个人。但我依旧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出贡献,毕竟一旦我的理论复苏,将来的人们就不需要重现这些工作。”不得不说,玻尔兹曼对待科学的人格魅力是极强的。

    哪怕千夫所指,也不曾后退。李谕说:“教授真有当年古希腊先贤的感觉,古希腊的理论被埋葬上千年,再次出土就掀起了科学复兴的惊涛骇浪。不过我想现在不会等那么久。”玻尔兹曼说:“希望如此吧,我总归从你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。很难想象,我们都是处在落后的国度里,却有着一样的追求,只可惜我已经老了。”如今的奥匈帝国,也被称作

    “多瑙河畔的清朝”,典型的外强中干,内部矛盾重重。近代史有三个大古国被一顿胖揍:大清、奥匈和奥斯曼土耳其。

    实话说,虽然大清是挨揍最多的,但看结果,另外两个更惨。奥匈直接分成了一堆国家。

    而奥斯曼土耳其被打得欧洲部分只剩一点——君士坦丁堡,占全部面积也就3%,但还是坚称自己是个欧洲国家。

    咱们其实要感谢民国初期不少有远见的政客极力维持统一局面,在那种困难情形下能做到如此成绩非常困难,十分值得尊敬。

    李谕说:“教授一定要多保重身体,科学界的波涛巨浪还没有真正到来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的我有信心,尤其是有了你这样一个忘年之交,”他看向桌上的许多文件,

    “即便要面对繁文缛节浪费时间;每天承受无聊又巨多的文牍折磨;还要遵从可笑、却又比具体事情重要的礼节程序;退休也没有为教授而设置退休金。但我现在已经开始对科学的未来重拾信心,。”李谕心里慨叹了一下,玻尔兹曼老爷子是真不容易啊。

    实际上他是个有些超前的人,与当下时代有些格格不入,或许这也是导致他长期精神抑郁甚至自杀的原因。

    李谕突然想起来:“教授或许可以请求一下弗洛尹德先生的帮助。”

    “弗洛尹德?”玻尔兹曼纳闷道。

    “对的,我记得他就身在维也纳。”李谕说。

    “是那位写出来《梦的解析》、研究精神分裂的人?”玻尔兹曼说。李谕笑道:“应该说精神分析法,是一种对精神的治疗方式。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靠谱吗?”玻尔兹曼说。如今的心理学远没有后世兴盛,相信心理学的人其实更少。

    李谕说:“反正这么近,试试总归是过不试。”心病还须心药医,李谕最多给予玻尔兹曼一些慰藉,他也不清楚能不能够阻止玻尔兹曼提前自杀,正巧有弗洛尹德这种大老,多一层保障总归是好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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