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李谕:“这可称不上。” 张元济好奇道:“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股市会出现如此恐怖的灾难?” 李谕当然不能自己是穿越者,所以只能有理有据地给他分析起来:“因为我熟悉美国的汽车市场,现在的汽车消费根本撑不起如此庞大的橡胶市场。如今全世界市面上交易的橡胶股票,粗略估计也有近乎上亿两白银的规模,远远超过实际需求,不是泡沫是什么?” 张元济竖起大拇指:“疏才兄弟不仅通晓物理学、数学、文学、工程学和文学,竟然也是个经济学高人,泡沫一词切中要害。” 李谕:“主要还是信息不通畅,不然不会酿成如此惨剧。” 张元济:“我就算亏,也只不过五十两,但那些钱庄就惨了。得亏我的钱没有存在正元钱庄,听他们亏了三四百万两银子,直接倒闭。” 上海的许多钱庄都把钱直接投入了橡皮股票中,或者把钱借给其他人用以投资股票,因垂闭的钱庄不少。 而这个正元钱庄几乎是最惨的,更关键的是,正元钱庄投入股市的钱,有200多万两是川汉铁路公司的工程款。 一个叫做施典章的人掌管这笔资金,后来他又继续追加了七十多万两,总共投入了300万两上下。 之前过,川汉铁路公司的钱是几千万川人集资的,后来盛宣怀想把铁路收归国有,川汉铁路公司怕事情败露,推动了保路运动;而保路运动,就是大清灭亡的序章。 蝴蝶效应啊! 目前的上海,用现代术语形容,已经发生了“系统性金融风险”,危害蛮大。 上海道台蔡乃煌还算有点认知,看到钱庄纷纷倒闭,剩下的钱庄出现挤兑现象后,准备用不多的手段救剩 因为有两家分别叫做源丰润、义善源的大型钱庄,账户里还存有大量官银,比如海关关税、上海区域的财税等。 蔡乃煌从外资手里借到350万两白银,充入钱庄,又抽了自己可以调度的300万两上海官银,一口气全部存到源丰润和义善源里,暂时把上海市场的挤兑风潮压了下去。 不过很可惜,正好这时候又遇到了偿还庚子赔款的时间点,上海要交出190万两白银。 这笔钱此前存在源丰润和义善源钱庄中,如果抽走,将会前功尽弃。 所以蔡乃煌给朝廷发奏折,希望清政府从自己的大清银行里抽200万两先付出去。 这个奏折走到了大清刚刚成立的度支部,就是以前的户部,如今的户部尚书是皇族的载泽,并没有金融方面的知识。他认为上海道台蔡乃煌无理取闹,打着市场恐慌的名义要挟朝廷,不仅驳回了需求,还把蔡乃煌革职,要求他必须在两个月内付上庚子赔款。 蔡乃煌一看,还救什么市,先救自己吧!就把这笔钱从两家钱庄抽走。 这个动作直接导致源丰润在1910年10月宣布倒闭。 而另一家义善源还没倒闭,是因为它有个大股东,叫做李经楚,同时也管理着交通银校 李经楚有个重要身份——李鸿章的侄子。 它从交通银行借款280多万两,勉强补上了窟窿。 不过也仅仅坚持了不到一年。 一年后盛宣怀当上邮传部尚书,准备打击北洋交通系势力,彻查交通银行账目。 眼见马上要败露,李经楚把这笔周转款抽了回去,所以义善源也就撑不下去了。 上海的这场股灾在历史书上没有太多描写,不过间接影响着实不,甚至它导致了大清的快速灭亡也不为过。 就像改编自伏尔泰语录的那句名言: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。 大清的灭亡与大明的灭亡原因都很复杂,或者是很多因素共同汇聚到一起导致。 哪怕其中一个环节没有发生,大明或者大清虽然仍难逃灭亡命运,但不定还能再坚持几年。 李谕反正管不了上海金融市场的群魔乱舞,准备离开上海。 这种事情发生在如此特殊的时间段,连评价对错的机会都没有,因为它很快就会被更大的历史事件淹没。 ——在辛亥革命、大清覆灭的滔巨浪之下,上海租界的金融机构和商人们亏了上千万两银子,似乎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。 李谕正好遇到从耶鲁大学毕业回来的颜福庆,与他一同坐船沿着长江溯江而上,去往武昌。 颜福庆手握医学博士学位,这次回国要先去长沙雅礼医院担任医生,不久后就会创立湘雅医学专门学校,成为湘雅系的重要创始人。 而李谕当然是要去看看武昌的幼儿园,还有在长沙和武汉两地的中学情况。 第(3/3)页